第四十三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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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陈澜跟随着姜嵘走进卧室,周岳正坐在床前,听到他们进来的脚步声后,赶紧站起身,对陈澜说:“别担心,没有大问题。”

    陈澜点了点头,视线跃过周岳望向躺在床上的陆海琛,他看样子睡得很沉,眼睛下面有一圈浓浓的黑眼圈,即使在睡眠中也依然紧锁眉头。

    “他怎么了?”陈澜问。

    “可能是受到刺激,其他人格争着要出来。”姜嵘叹着气说,“早知道就该狠下心不让他去法国,明知道他们在法国度假,还让海琛去……”说到后面姜嵘就没有说了。

    周岳沉默着,很明显他也知道所有来龙去脉。

    就陈澜一个人还处于疑惑的迷雾中,陈澜很想知道发生在陆海琛身上的事情,可是没有一个人愿意告诉他,包括陆海琛本人。见姜嵘不想让自己知道太多,陈澜也没有说什么,坐到周岳刚才坐的位置,背对着他们问道:“他大概什么时候可能醒来?”

    周岳轻笑:“这个我可说不准,好不容易才让他镇定下来,只要其他人格不出来捣乱,他哪怕睡上一周都不是问题。”

    “所有人格都想出来?”陈澜又问。

    “最主要的是安子恒想争夺身体,他的报复心理最重。”这次是姜嵘回答的。

    陈澜不知道在法国具体发生了什么,现在能做的就只是陪在陆海琛身边了。

    当初陆海琛擅自关闭别墅里的摄像头可让姜嵘气恼了一阵,于是趁着他发病的原因,连忙又将摄像头装了上去。陈澜看着满屋子的摄像头,一时间好像又回到他变成猫投靠陆海琛的时候。

    那只猫在两个月前就被姜嵘送到一个喜爱小动物的朋友那里寄养了,也是因为陈澜没有再变回猫了,所以他们才敢那么放心大胆的把小猫送回去。虽然陈澜的问题解决了,但是陆海琛的病始终是他们心头的一根刺。

    直到后面,陈澜才知道,原来并不是这段时间陆海琛都没有发病,而是其他人格出来后都被姜嵘和周岳暗地里解决了。

    陈澜的工作越来越繁忙,陆海琛不想把这些小烦恼告诉他,也让姜嵘保密别说。要不是这次发病严重姜嵘情急之下告诉了陈澜,陈澜甚至以为陆海琛的病已经好了。

    下午付小霜就打电话来找陈澜了,他接下来一周的行程已经安排得满满当当,连晚上都有不少聚会必须参加。

    即使心里很不情愿离开,陈澜也不得不走。而且“挑战无极限”第一季第二期即将开始拍摄,这就意味着他又要见到肖明城那张恶心的脸,陈澜光是想想就觉得人生都绝望了,还是陪在陆海琛身边的时光最美好啊。

    忙碌了两天后,陈澜终于在下午腾出一些时间,便急忙赶到陆海琛家里去探望。

    陆海琛已经醒来,姜嵘和其他人都在忙,家里就只有他一个人。陈澜进门时,陆海琛正穿着围裙在厨房里做饭。

    “还没有吃饭吧?”陆海琛背对着陈澜,一边在厨房里忙碌一边头也不回地说。

    听到这熟悉的声音,陈澜几乎热泪盈眶,天知道他这两天有多么思念这个声音,一颗心全都挂在陆海琛身上,陈澜已经感觉自己快要疯了。演艺圈的工作实在太忙太累,连陪伴家人和爱人的时间都没有,何况陈澜现在还处于事业上升期,更加没有多余的精力和时间。

    感觉到陈澜一动不动站在厨房门外看着自己,陆海琛微微偏过头,白炽灯照耀得他五官立体完美,陆海琛轻轻一笑:“怎么?你想来做饭吗?”

    “行啊,我厨艺还不错哦。”陈澜说着走进去,抢过陆海琛手里的蔬菜。

    陆海琛被挤到旁边,挑起眉说:“你确定?”

    陈澜把蔬菜拿到水下面洗了一遍,用笑声隐藏自己有些消极的情绪:“有什么不确定的?虽然我做饭少,但又不是不会做,你去外面等着吧……”

    陈澜的话音未落,就感觉到一双手从后面伸到自己腰前。陈澜立马脸红,还以为陆海琛又想在厨房大干一场,这次连厨房里都装有摄像头,他们做什么可全被姜嵘那些人看得一清二楚。

    仿佛猜到了陈澜的想法,陆海琛贴着他耳边说:“北鼻,是不是想来一炮?”说话的同时,那双手已经探进陈澜的衣服里,在陈澜的腰间轻轻拧了一把。

    陈澜顿时鸡皮疙瘩起了一身,哆哆嗦嗦着,手里的蔬菜差点没拿稳掉在地上,连忙红着脸斥责道:“你真是精/虫上脑了,摄像头下面别想那些有的没的。”

    “这没什么呀,反正姜嵘那家伙正在和卓天皓闹别扭,我们秀他一脸恩爱。”陆海琛继续调侃,手继续在陈澜的衣服里摸索。

    “你……你快放开呀!”陈澜一想到姜嵘可能在摄像头后面看着,就觉得一阵恶寒。

    “要不是那些可恶的摄像头在,我真想把你就地正法!”陆海琛咬着牙恶狠狠说完,然后拉开一点和陈澜之间的距离,把挂在手臂上的围裙给他穿好。

    原来是给他穿围裙啊……

    陈澜吐槽自己,究竟想什么呢?

    -

    吃了晚饭后,陆海琛窝在沙发上看剧本,再休息一天他就要回法国继续拍摄没有拍完的戏。因为他个人的原因,拖延了整个剧组的进度,过去后还要跟其他人好好道个歉。

    陈澜靠在陆海琛旁边看了会儿电视就觉得有些困了,直打哈欠。

    “上楼去睡觉吧。”陆海琛摸了一下陈澜柔软的短发说。

    陈澜摇了摇头:“等会儿我就回去了,明天小霜姐会去我家里接我。”

    陆海琛理所应当地说:“你给她打个电话,让她来我这里接你就好了,反正她也不是没有来过。”

    “算了,我还是回去吧,不想麻烦她了。”陈澜笑了笑,其实他不敢告诉陆海琛,付小霜很多次警告他不要那么频繁去找陆海琛,他最近的曝光率很大,如果被记者拍到了不好的照片,恐怕他的事业路线会下滑。

    陆海琛是个有根底的演员,粉丝基础庞大,而陈澜最近才崛起,粉丝数量肯定远远不及陆海琛。就怕出事后,大家会把矛头都指向陈澜,把所有的错都怪在陈澜身上。

    所以要是付小霜知道陈澜又在空闲时去了陆海琛家,肯定要把他说一顿。

    陆海琛不知道陈澜的内心活动,只道:“让人接送真是麻烦。”

    临走前,陆海琛把陈澜叫到书房,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银色长方形盒子递给他:“给你,生日快乐。”

    陈澜很是诧异,他的生日已经过去一周了,那个时候陆海琛还在法国拍戏,晚上给他打了电话说了生日快乐。虽然不是电视中演的那样千里迢迢赶回来给陈澜庆祝生日,但是他已经很满足了,毕竟现实永远不可能比想象好。

    “这是我在法国买的,你看看吧。”

    陈澜打开盒子,里面赫然是一支手表。

    “谢谢。”陈澜说。

    “我也有一模一样的哦。”陆海琛抬起手晃了晃手腕,笑容有些孩子气,像是得到大人发的糖果的小孩一样满足。

    陆海琛走出书房时,陈澜还站在书桌前戴手表,当他戴好手表准备出去时,余光中突然看到放在书桌上的照片。那些照片没有什么问题,主要就是照片里的主角是陈澜认识的——肖明城。

    陈澜忍不住拿起照片细看,发现这些照片是以偷拍的角度照的,几乎全是在夜店门口,肖明城和其他穿着妖艳的男人搂搂抱抱的照片。

    陆海琛为什么会有这些照片?

    或许他和肖明城曾经并不是情侣关系,而是有过其他恩怨,现在陆海琛过于关注肖明城,也只是为了抓住他的把柄而已。

    不管陆海琛出于何原因而照到这些照片,对陈澜来说都很有利。

    陈澜悄悄用手机拍下这些照片,然后离开了陆海琛家。

    晚上,陈澜把拍到的照片传给付小霜,让付小霜请人发到网上,他怕他来发的话会被人扒出来。

    付小霜做事非常效率,没过两天,网络上就掀起了一阵狂潮。起因是一个自称是廖辛琪粉丝的马甲对肖明城大骂特骂,说肖明城是个同性恋,欺骗了廖辛琪的感情。

    此话一出,许多爱好八卦的人都迅速围了过来。于是那个马甲放出肖明城在夜店门口和男人搂搂抱抱的照片,还仔细分析了一遍肖明城是如何消费他和他传闻女友的爱情,以及如何和各个女星炒作提高自己的知名度,欺骗大众。

    正如陈澜和付小霜之前料到的一样,现在社会的包容度很高,大部分人不会带有色眼镜去看待同性恋,但关键在于肖明城这是欺骗的性质——他明明是个同性恋,喜欢男人,却时常把他和他那传闻中女友的爱情拿出来炫,包装成好男人的形象,这个就会引起公愤了。

    想必这段时间肖明城的日子不会好过,有一天陈澜在公司看到他时,他整个人都瘦了一圈,还在走廊上和他的经纪人争吵着什么。肖明城原来的经纪人是付小霜,后来陈澜火了之后,付小霜便向上级申请只带陈澜一个人,肖明城就被交接给另外一个还不错的经纪人了。

    肖明城穿着休闲服,靠在墙壁上吸烟,他经纪人滔滔不绝地说着什么。

    “够了啊你,别磨磨唧唧的,有本事多谈些剧本来,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。”肖明城不耐烦地打断,吐出一口白雾。

    经纪人脸色发青,手指颤抖地指着肖明城,半晌才挤出一句话来:“你去当那死同性恋还怪我咯?这是你的错误,我却跟着你遭殃,我是造了什么孽还遇到你这种灾星!”

    经纪人的话音刚落,肖明城已经一拳打了过去,两个人很快就打了起来,滚在地上形象十分难看。

    两人打斗的动静吸引了很多路人的目光,不多时,被叫来的保安连忙扯开两人。卓天皓就站在人群中央,沉着脸浑身散发出阴郁的气息,肖明城和那个经纪人看到卓天皓后,都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似的,被保安压着垂下头不说话。

    “怎么回事?公司成你们的打斗场了?”卓天皓的声音低沉而有力,上扬的尾音表明了他的愤怒。

    “对不起,卓总。”经纪人呐呐说。

    “要打去我办公室打,我倒要看看,你们能打出什么名堂来。”卓天皓说完转身往他办公室走去了。

    保安放开了肖明城和经纪人,他们默默跟在卓天皓后面,周围的人群全在议论纷纷。

    好像他们是为了最近网络上肖明城的□□吵架的,这下可惨了,卓总一向讨厌有人在公司打架斗殴。上次有两个职员为了女人打了起来,卓总直接把他们开除了,这次他们可算是犯了卓总的忌讳。

    陈澜在人群中冷冷看着肖明城,他落到现在这个下场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他咎由自取,如果他为人坦诚,不欺骗观众,怎么可能遭受大家的抵制?陈澜心里感到暗爽,忍了这么久终于出了一口恶气。当初肖明城一而再再而三地刁难他,他只是忍耐。

    至今陈澜才明白,一味的退让只会让对方得寸进尺,以牙还牙才是最有用的解决办法。

    走了几步的肖明城似乎是感觉到了陈澜的视线,抬起头便看到陈澜表情冷漠,嘲弄的目光淡淡注视着他。最狼狈的时刻被敌人看到,在肖明城心中是多么丢脸的事情,这一刻所有怒火再次被激了起来。肖明城趁着跟在他旁边的保安没注意,直接扑向陈澜。

    “混蛋,是你做的对不对?”肖明城神色狰狞,龇牙咧嘴扬起拳头就要砸向陈澜。

    陈澜的关注点一直在肖明城身上,当然看出了他的意图,在肖明城扑过来的时候,陈澜眼疾手快往旁边躲了过去。肖明城扑了个空,但又不放弃地继续向陈澜挥动拳头,陈澜不想在公司和他打架,就往保安身边躲,几个保安也连忙制住了肖明城。

    “陈澜,该死的混蛋,是你陷害我!”肖明城发疯似的大吼,被保安压着的样子像极了一条丧家之犬,他目露凶光地死死瞪着陈澜,“你和陆海琛两个人陷害的我,就是你们。”

    “不是我。”陈澜站直身体,面不改色道,“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,你利用消费大家对你的喜爱,引起大家的厌恶也是正常的。”

    “哈?说得你多纯洁似的,鬼知道你被陆海琛那家伙上了多少次了。”肖明城突然大笑起来,对周围的人说,“喂,你们知道吗?陈澜早就和陆海琛搞到一张床上去了,还对外宣布单身?把我们当成弱智逗着玩呢?我是同性恋,你们不也一样是?”

    其他人震惊的目光全部投向陈澜,又开始议论纷纷起来。

    “我和海琛是好朋友,清者自清,就凭你只言片语就能随意诋毁我们?”陈澜淡定道。

    “你要证据是吧?好啊,我马上就把证据拿给你看,呵呵,陈澜,你这脸可打得啪啪响啊。”肖明城说着挣开保安的束缚,拿出手机在翻照片。

    其他人皆是一副看热闹的样子,陈澜握紧双拳,手心里已经渗出冷汗。

    如果肖明城真能拿出他和陆海琛亲热的证据,他就说那只是拍摄角度问题,反正往死里抵赖,打死都不承认。虽然陈澜一直这样对自己说,但还是忍不住紧张,他见识到了社会对肖明城这件事情的反应,怕他和陆海琛的关系暴露后,大家会像厌恶肖明城一样厌恶他。

    在演艺圈混了这么多年,好不容易混出头,如果就此中断了演艺事业,陈澜还是很不甘心的。

    就在此时,本来已经走开的卓天皓突然又出现在人群中,拔高声量对肖明城怒道:“肖明城,你连我的话也不放在眼里了是不是?要我用轿子抬你去办公室吗?”

    肖明城的气势瞬间弱了下来,慌慌张张地解释:“不是,卓总,是陈澜他故意找茬的,而且……”

    “够了!还不赶紧给我滚过来!”卓天皓喊道。

    肖明城无奈,忿忿不平瞪了一眼陈澜,然后跟着卓天皓走了。

    主角都走了,人群也陆陆续续散去,陈澜在原地愣了好久才迈开脚步往电梯处走去。刚才的紧张感似乎还在心头没有消散,陈澜不敢想象,如果肖明城将他偷拍到的自己和陆海琛的亲密照公诸于众后,他和陆海琛将会受到怎样的影响。

    走出公司,陈澜就迫不及待联系了付小霜,付小霜正在赶来公司的路上,陈澜便在公司附近的一个咖啡厅里等待她。

    付小霜先去了公司,等她来咖啡厅时已经是晚上了,两人随便找了一个餐厅吃饭,陈澜把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部告诉给付小霜。

    “你说的卓总都大概告诉我了。”付小霜摸着下巴若有所思,然后蹙起眉看向陈澜:“诶,你说卓总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?不然他为什么会这么帮你?”

    闻言陈澜一口咖啡喷了出来,拍着胸口咳嗽半天,提高声音说:“小霜姐,你别乱说,我和卓总没有任何关系。”

    付小霜偷笑:“我开玩笑呢,你看你都激动成什么样子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不是激动,又是有人听到你这句话非削了我不可,你忘了卓总的男朋友是陆海琛的经纪人了吗?”

    “我当然记得。”付小霜两只手肘撑在桌子上,凑近陈澜,仔细打量他一圈说,“对了,你们这个圈子的是不是像那些人说的,换伴侣比换衣服还快啊?但是我看你和陆海琛也坚持很久了嘛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叫我们这个圈子?我不是那个圈子的。”陈澜辩解道,“在遇到陆海琛之前,我都不能想象我以后会喜欢上一个男人,但是我也不想违背我的心意,喜欢就喜欢上了,我也没有办法。如果对象不是陆海琛,我觉得依然可以喜欢女人。”

    付小霜专心听着,有些佩服道:“我倒觉得你们这样挺好的,总比那些虚情假意貌合神离的情侣幸福,至少是真心相爱的。都说男同性恋的圈子乱得不得了,我也没有接触过,但是希望你们都好好的,不要走上肖明城那条道路。”

    “不会的。”陈澜笑道,他认真想了一下,如果和陆海琛分手,恐怕他也不会像肖明城一样经常混迹于夜店,陈澜扪心自问还是接受不了和其他同性发生亲密关系。

    我不是天生的同性恋,只是恰好喜欢上同性而已,陈澜忽然想起在网上看到的这句话。

    “言归正传,我还是认为我们应该和肖明城好好谈一下比较好,虽说卓总告诉我他已经警告过肖明城了,但那条疯狗指不定什么时候会跳起来咬人。”

    陈澜点了点头:“也行,什么时候?”

    “看情况吧,你们后天就要启程去拍摄‘挑战无极限’第二期了,正好拍完后找个机会跟他聊聊。”

    晚上回到家,陈澜洗完澡后躺在床上用手机刷微博,他把论坛里关于肖明城的消息都浏览了一遍,还去他微博下面逛了一圈。发现几乎没有人为肖明城说话,以往那些天天在他微博下面表白的粉丝都销声匿迹了,剩下的全是源源不断的骂声。

    甚至微博上还刷起了“肖明城滚出娱乐圈”的话题,这次事件对他的打击非常大。

    陈澜和付小霜都以为吕佳会碍于网络上的压力,让肖明城退出“挑战无极限”,没想到到了后天,肖明城依然和陈澜坐上同一班航机去往上海。

    不知道在公司里面卓天皓和肖明城说了什么,事后肖明城收敛了很多,在候机室遇到陈澜后直接装作没有看到他,笔直走向一个距离陈澜较远的位置坐下。肖明城和他经纪人吵了一架后,卓天皓又给他换了一个经纪人,是个新人,畏首畏尾的,像跟班一样提着行李跟在肖明城后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