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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 报道(上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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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九月一日,这是大多数学校开学的日子,陈默也第一次以正式员工的身份,走进了元大都遗址公园北麓的中油集团总部大厦。

    这一片建设于建国之初的苏式大楼,在当时可以称得上是庄重辉煌。不过经过几十年的风雨,特别是改革开放之后的飞跃发展,这几栋大楼在京城的建筑群里,是那么的不起眼。

    走进大楼,第一感觉不是庄严,而是那种阴暗充满腐朽的气息,东西长达三百米的走廊,充满了阵阵的阴森感。即使在大楼内设立了不少的灯光,也丝毫没有一丝鲜活感,与其说这里是一家跨国公司的总部,更像是一座老式的监狱。

    不过,熟知内情的陈默知道,包子有肉不在褶上。这栋看起来丝毫不起眼的大楼,却是国内两家最大型的两家石油企业的总部之一。在这看似落魄的大楼之内,隐藏着巨大的权力和利益分配权益,这种权力不是任何一家看似辉煌的企业可以相比的。

    进入大厅,沿着两边的椭圆形楼梯上到二楼,左边是会议区,有大大小小几十间会客室和会议室,而右边就是总部的行政部和人事部。

    前台人℉∷,事郝敏带着陈默还有几位新报道的同事,走进了这长长的走廊,一边走,一边介绍说道:“京城总部这里,人事部主要分成了四个科室,第一科室是总部工作人员的人事关系管理,第二科室负责京城附属单位的人事管理,至于第三科室和第四科室,那是负责下属油田和机构的高级人事管理,与我们的关系不大。”

    一行人进入了第一科室的办公室,从外面看,只有两间办公室的位置,应该不超过五十平米。可是郝敏推开门,众人却发现里面坐了最少二十个人,一张张办公桌摆的密密麻麻,里面的摆设就像学校的教室,每一张办公桌上面都是一叠叠的资料。

    半个月前的人事关系已经入档,今天陈默他们主要就是领取工牌和正式建档。他们每个人需要在档案上面签字,摁手印,然后领取工牌就可以了。至于工作的物品领取,那是到了自己的工作部门才会下发的。

    陈默的工龄从四年前算起,到现在已经整四年,加上他属于高素质人才,所以一入职就享受副科级待遇。等三个月的试用期一过,就可以享受正科级待遇,不过具体到工作职位,现在中油虽然刚刚重组,但是一个实权正科的职位,也不是那么好安排的。

    不过陈默不用担心,物质采购部的大boss就是康学东,即使没有合适的位置安排,他也不会受谁的委屈。

    “陈默,你办完手续了?!”

    陈默回头一看,只见卫香神情不悦地跟在她爸爸卫抗的身后,见到陈默,才露出一丝笑意。陈默点了点头,向卫抗说道:“卫叔叔,您好。”

    卫抗点了点头笑道:“你跟香儿光屁股一起玩的情景还在眼前,现在也都工作了。希望以后的岁月里,你们还能一直保持真挚的友谊,共同面对人生。”

    “谢谢卫叔叔勉励,我们会的。”

    “爸,您说什么呢?!都大姑娘了,您还一口一个光屁股,也不害臊!”

    卫抗笑了起来,那个孟姐站起身来说道:“您好卫总,来给卫香办手续啊?!”

    卫抗看了看现在已经排成了长龙的队伍,笑着说道:“我就是过来看看,看样子还要等一会儿,我就不在这里打扰你们的工作了。香儿,你自己一个人能搞定吗?!”

    “我都不让您过来,您非要过来,有什么不能搞定的?!您快走吧!”当着众人的面,卫香对她爸爸的关怀格外不适,虽然这种关怀让她暖心,但是当着这么多的新同事面前,她只觉得难堪。

    那位孟姐笑着说道:“要不我就先把香儿的档案找出来,耽搁不了太久时间的。”卫抗是基建事务部的部长,也属于是一个二级领导部门。按照中油公司的架构,他跟康学东都是属于同一个副总裁领导,属于名副其实的正局级干部。像孟姐这样的工作人员,平时很难有机会直接跟他们说上话。

    卫抗摇了摇头说道:“还是不要了,我们也要按照公司的规定来。香儿,那你排队,爸爸先去工作了,等会儿爸爸送你到预算部报道。”

    “爸,您就别忙活了,我是来上班的,不再是小孩子了。”她撅起了嘴,“您让我在同事面前情何以堪啊!”

    卫抗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,四周望了一圈说道:“好,好,爸爸不给你添乱了。小默,你报完道了,走,我们一起过去。”

    物质采购部和基建事务部都不在主楼办公,而是在位于东侧的副楼,跟西侧的副楼一东一西与主楼形成了一个凹字形。不过东侧的副楼只有三层,一共有七个部门集中在那里办公。分别是物质采购部,法律事务部,政府关系部,公共关系部,基建事务部,环境安全部,还有一个股东外联部。

    中油虽然财大气粗,但是毕竟刚刚重组,还没有建立自己新的办公大楼,所以每个部门的办公条件都有限,特别是办公环境,比不上许多的小公司好。

    “你跟黎伯青的女儿现在处的怎么样了?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啊?!”

    陈默没有想到他竟然会问这个问题,忍不住看了他一眼,回答说道:“相处的挺好的,不过结婚还没有考虑,黎珊想去法国进修两年的室内设计,正在为出国做准备。”

    “你们也都23岁了啊,也该结婚了,这一下分开这么远,对你们的感情可是个大考验。”

    “谢谢卫叔叔关心,我们现在感情挺好的,法国虽然不近,但是现在飞机也方便,想去就去了。”

    卫抗叹了口气,转变了话题问道:“你爷爷身体最近怎么样?说起来,我这个学生当的也不合格,这都还是过年去拜访了他一次。”

    陈默也叹了一口气,“现在就指望他多活一天是一天,只要他能少受点罪,我就心满意足了。”

    进了东侧大楼的大门,卫抗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:“成大人了,就要好好干,别给你爷爷丢脸。你这执拗的性格也要改一改,你卫叔叔我也希望你能干出个名堂。你也知道物资采购部在哪里,我就不送你了,好好干!”

    “谢谢卫叔叔,我会的。”陈默转身走向了前台,跟几位前台打了个招呼,将自己的工卡在前台那里登记,在电脑里输入信息。

    卫抗转过身去,一直微笑的脸就板了起来,自己家的闺女自己明白。以前有个康柔嘉,后面又出来一个廖珊,这个小子的心思从来就没有放在自己家闺女的身上来。可是香儿那个傻丫头,却一直默默地喜欢他,他不结婚,不让她死心,她恐怕也接受不了别的男人。

    但是即使没有廖珊,他也不愿意自己的女儿跟这个小子。自己的亲老子他都敢六年不理不说话,别的长辈还能指望他有多尊敬?!这种偏执的性格想要在商业场上混出来,注定要比别人付出更多的努力。

    东边副楼的格局是南北朝向,北部与主楼相连,正门开在朝东的正中间。两条宽大的台阶通往二楼,在二楼又集中在中间形成一个楼梯通向三楼。她们四个人的办公地点,就位于两个台阶的中间,只要不是从主楼走道里直接过来,所有的来人都瞒不过她们的眼睛。

    这栋三层的苏式建筑,也是五十年代的老房子,在采光和款式上,当然不能跟现在的建筑相比,唯一能够称道的,就是它的坚固和宽大。虽然现在正是秋老虎肆虐的季节,但是在这里面,却能够感受到一阵阵的凉意。

    四位前台的接待人员,都是中油精挑细选出来的美女,年龄最大的那个也不过二十五六岁,最小的甚至还像是个学生,一脸稚气。

    陈默英俊的外表吸引了她们的注意,得知他是新同事,她们言语之间就更是放肆了起来。年龄最大的那个一边帮他输入资料,一边笑问:“陈默,有女朋友了吗?看我旁边的这几位,她们可都是恨嫁无人啊!”

    陈默偷偷看了看她的胸牌,外联部主管计薇。他笑着说道:“我的私人问题似乎不应该归纪委管吧?!”

    几个女孩一愣,随即都嘻嘻笑了起来。计薇白了他一眼,正是黄金年龄的她,比其他几位更是多出了一种魅惑的风情。“那你可要小心别被我抓住把柄,别当我这纪委是吃干饭的。”

    “不敢,不敢,我这个人从小就胆小怕事,不敢跟专政机构作对。”

    “知道就好!老实交代,有没有女朋友?!诶……不对吧,你刚入职,怎么就是副科级享受科级待遇?!工龄四年……哦,你也是上大学就入职的那一批人员?!”

    陈默点了点头,“中油子弟嘛,也就能享受这一点福利了。”

    “看来你这家伙背景也不一般,直接落实副科级级别,享受正科级待遇,没有硬关系是别想了。”她抬头望了一眼陈默,似乎想等陈默自己坦白。